“夫人,小姐自有主张。有小姐这般聪颖的女儿,您就安心着吧。”小顺子说道。
“也罢。云儿……”魏雪梅语重心长,“娘总觉得你身边有好多凶险,不论你做何事,你可都得记着,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娘也不想活了。”
“女儿也想说。不管怎么样,娘都得活得好好的。”
“没了你,娘肯定没活着的勇气了。”
“娘。”惊云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那是一种无言的感动。
……
长乐候凤守正派人搜了周武的房间,搜出了四万两银票,侍候凤宝儿的婢女确认听宝儿在世时说过银票是太子爷赏的。
周武图财害命,被愤怒的凤守正下令当场打死。
两天之内,长乐候府死了一嫡一庶,两位小姐。
候府大门外与房梁处处挂着白绫,白灯笼。
府里闭门谢客。
因为二女凤倩影是意图杀凤惊云才自己跌跤扎死了自己,加之倩影失、身给了一个侍卫,太不光彩。
凤宝儿也不过是个庶出,她的清白给了太子却没名份的事早被府里人传了出去,同样是没名份的残花败柳。
是以,也就挂白绫灯笼了。
没有厚葬,也没有宴客。
两副棺材,悄悄让下人抬到城郊不起眼的墓地葬了。
唱晚阁,凤归晚已经骇得几天没出房门了,她始终想不通,那砒霜是去毒凤惊云的,为什么死的人会是宝儿?
若说三姐宝儿想不开自杀,怎么周武也在场?
她不是怕别的,是怕人查到是她给凤宝儿的砒霜毒药。怕她自己也被拉下水。
又想到并无人看见她将砒霜塞给宝儿,只要自己不承认,肯定会无事。
大夫人与二夫人丧女之痛,哭晕了几次。
三夫人很温柔体贴地安慰同样悲痛的长乐候。
七天之后,白灯笼与白绫撤下,候府死了两位小姐一事慢慢归于平静。
来仪居庭院,凤惊云一时悠闲,拿着剪刀正在修剪架子上的盆栽。
丫鬟翡翠在一旁说道,“小姐,这种粗活奴婢来做就行了,不用劳烦您……”
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有时候修修花草,也是一种怡情惬意。”
“是。”翡翠说,“小姐,奴婢觉得您修剪出来的盆栽就是好看,似乎特别的美观。比园丁修的还要好。”
她看似专心地在剪花草,淡声启唇,“姜管事来了。”
翡翠一回首,没看见人,“在哪……”
“姜总管主要负责为我收集情报,自然不会走正门。”话音方落。
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划几个纵身起跃,落于凤惊云跟前,正是行云阁管事姜衡,“主子,您让属下查的事,属下总算不辱使命。”
“说吧。”
“数千名黑衣杀手,无数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很多人又都被音波功第六重损了筋脉。受了伤肯定需要大批的药物,属下从杀手需要医治的药材方面着手,跟踪到采买药材这一条线索,往上摸爬。终于查到京城北郊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属下悄悄潜进去,见里头有一百余名杀手,虽然他们是普通人的衣着,能看出,确实是受了音波功震伤。”
凤惊云手中的大剪刀剪下盆栽多出来的一簇枝哑,未曾停下。
姜衡又道,“那处宅子只不过是黑衣杀手的其中一处槽穴,属下亲自蹲守多日,总算见到了那领头人出现。”
“是无相?”
“是他。”凤惊云蹙眉,“一群伤兵败将,他去干什么?不会那么好心去探病。”
姜衡想起来心下就颤抖,“回禀小姐,他不是去探病,他是带了两名黑衣人将那一百人杀了个精光。由于事先就点了迷香,百名受了伤的杀手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真是太残忍了!他以为所有人死光了,取下了脸上的无相面具。属下看到了他的脸,是太子殿下!”
“不是君佑祺么?”她呢喃了一句。
“不是齐王。虽然隔得很远,那身材,那张脸,属下还是瞧了个清楚。属下肯定他绝对是太子。”
“你辛苦了。去领赏吧。”赏钱一事已交由小顺子负责。小顺子可以支配她钱庄里银票的一定数额。
“谢小姐。”姜衡领命离开。
凤惊云将剪刀顺手拿给翡翠,她又执起水壶开始浇灌园中的花草。
君寞殇受重伤那么好的机会,按齐王的野心,如果他真的没有出手,那么,或许为了她。君佑祺真的就不要江山了。
太子君承浩心机深沉,加上齐王与半月教虎视眈眈,以他的冷静聪明,背着朝廷训练出那么多杀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云儿,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一道清朗的男性嗓音响起。
凤惊云回头一看,见君佑祺一袭紫衣镶着金丝绣纹锦袍,手折玉骨折扇,一脸笑容地从院门走了过来。
“你也喜欢摆弄花草?”他笑着咧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气度尊崇。
“嗯。”她微一颔首,“闲来无事。”
“本王近几日好清闲,又不敢过来找你。”他英俊阳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闷,“唯有日日在齐王府对你进行思念。你知道不?本王想你想得心都痛了。好不容易等你二姐与三姐的头七过了,才敢出现,你别赶本王走了,好不好?”
带着孩子气的脸上泛着无辜的表情。
好像她要是赶他离开,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还没开口,魏雪梅一身雍容华贵的衣饰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齐王爷说不走,那不走便是。您的到来,是候府无上的荣耀。参见齐王爷!”
“四夫人免礼。”君佑祺一脸的客套。
“快午时了,我去命人准备膳食,王爷一道用膳可好?”
“有劳四夫人。”
“翡翠,还不跟本夫人一块去准备准备。”
“是。”
“你娘带着丫鬟一起离开,显然是要给本王同你有个独处的机会。”君佑祺凝视着凤惊云绝美的面容,“云儿,本王真的好想你!”
她的视线落在他俊秀的眉目,他的目光盈满了认真,瞳眸灿亮如黑夜星辰,里头蓄满了真挚浓情,浓浓的思念。
“江山,本王可以不要。但唯独不能没有你。”他深情地说,“本王已经命昔日支持本王的旧部另寻明主,他们都差不多转而投靠了太子君承浩。本王的权力逐渐架空,很快就没有实权了。”
她盯着他英俊的眉眼,“你舍得?”
“为了你,没有什么不舍得的。”他动情地将她拥入怀里,“别再拒绝本王了,好不好?”
她沉默不语。
他心头一喜,“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她依旧未开口说话。
他紧紧地搂着她,几乎要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镶嵌进骨子里,“云儿,本王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没了实权,以后本王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你不要嫌弃本王,好不好?”
“好。”她总算点了头。
江山对于他来说,肯定比命还重要。
为她不要江山,那就是把她看得比命还重。
他微微地笑了,灿亮的瞳光里有一丝隐隐的泪雾,声音沙嘎,“真好。你终于点了头。知道么?等你回眸,本王的心都已经等碎了。”
“不要心碎。”她伸手抚上他平坦的胸前,“我……”
“嗯?”他低首,目光灼灼里带着期盼。
“你被挂在城门口那天,差点被暗杀,是我救了你。你高烧不退能痊愈,如你所想,亦是我。”
他一副了然的神情,“本王就知道不会猜错。所以,在本王昏睡的时候,是你用嘴给本王喂的药?”
她轻一颔首。他动情地呢南一声,“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