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灿亮的眼瞳里闪过惊讶,“你是说你会音波功,并且音波功是从这几本破琴谱里自己领悟来的?”
“嗯。”她站起身,若水的目光凝视着他脸上讶异的神色,“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音波功了?”
他不解,“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本王如何得知。再说了,本王只知道你琴艺卓绝,无人能出其右。哪知晓你连失传已久的音波功都会?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你的音波功还是自己领悟的。”
盯着他英俊的眉目半晌,她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又大又亮,灿烂如天上的繁星,看起来是那种无害又带着点顽皮的富贵公子。
可他眼底那隐藏的深邃,又让她捕捉到,他绝不如表面的简单。
光凭神情表相,她根本看不透他。
而且,他太过聪明,连她对他失望了一许的心思,也给知悉得一清二楚。他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信吗?
她不知道。
情理上,她已经很想很想相信他。
理智却偏偏不允许。
女人多少是一种感性的动物,一般都偏于感情用事。
即使她是受过多年特训的一流杀手,都忍不住要对他全然信服了。
但是,不可否认,经他一解释,不管信任与否,她失望的情绪还真是消失了。
她重复刚才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
“本王又不是神仙,你未展露过音波功,哪会知晓?”他脸上挂起闪亮的招牌笑容,“要么云儿给本王琴一曲音波功?你的音波功到第几重了?”
她抿唇不语,看向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不走。”他赖皮地说道,“本王要留在这儿,跟你一块儿住,再不想走了。”
她找了个理由,“二姐刚死,你留下只会被人落以把柄。说她还未出殡,我这个做四妹的就跟齐王纠扯不清。”
“谁敢说你跟本王的坏话,本王就剁了那人的脑袋!”
“难堵悠悠众口。”
“你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他说,“本来,你的家事本王也不想插手。在你暗中藏针要杀长乐候时,本王现身,是不想你担上弑父的罪名。本王怕你杀了生父,将来会后悔。”
“他不是我爹。”因为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凤惊云。
他却误会了,还以为她是生长乐候的气,“长乐候这般待你,确实不配做你爹。”
“不说那个小人了。”
“一个连胞姐都会杀的女子……”
她唇角闪过嘲讽,“一个该死的女人罢了。”
他望着她的目光益发深情,“你杀了二姐,我杀了九皇兄。一个弑姐,一个杀兄,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她反问一句,“无关乎我在不在意名节。你九皇兄刚死的时候,你有心情谈儿女私情吗?”
“当时本王尚小,不到谈情说爱的年纪。”
“若是年岁够呢?”
他沉默了,“本王懂了。”她不过是逐他走的借口。
“如同你所说,凤倩影该死。一个该死的女人,不需要为她节哀。你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本王过二天再来。”他痞痞地一笑,“或者,你想本王了,就直接来齐王府。也可以派人传个信儿,本王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相对于他的热情、热心,她只给了冷冰的两个字,“不送。”
他悻悻然把玩着扇子,“云儿真狠心,连个笑脸也不给。本王不会被你伤到的,还是那句话,本王要的女人,从来只有你!”
气宇轩昂的紫色身影一闪,下一瞬已飞掠出窗,消失在暗下来的天际。
京城南郊——行云阁
在围绕着行云阁附近,仍旧是一万精兵把守,阁里头的梅林小筑,君寞殇在其中一间厢房里盘腿而坐,双掌置对膝盖处,掌心朝上,正在运功疗伤。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走出房外。
门外候着的东堂主暗影一见他,立即行礼,“王爷。”
君寞殇一袭黑色锦袍,左脸上戴着灰黑色的玄铁面具,负手而立,妖异的眸光望着前边的树林,“是何人派了数千名杀手袭击本王,可有消息?”
“清理杀手的尸体时,从其中一人身上摸到了此物。”暗影瞧了眼主子冷漠阴森的面孔,心下莫名地畏惧,恭敬地递上一块精致的铜令牌。
君寞殇仅扫了一眼,“是皇帝那个老匹夫的密令。”
“王爷真是无所不知。”暗影心下佩服,“属下派人查到现在,才总算查出,此物属于宫廷,非公开之物,乃皇上暗中使用的密令。王爷竟然瞟一眼便知了,暗影钦佩。属下想,如此多的杀手,后头必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加上此物属皇帝密令,那些杀手的幕后首脑应当是皇上。”
“哼。”君寞殇冷哼一声,“数千名死士,那个老匹夫半死不活的,刚仗着凤惊云的救治痊愈。若幕后的首脑真是他,在他重病期间,太子与齐王也会将这批人铲除。不会允许皇帝拥有过大的势力。君舜那个老废物,只适合做一个傀儡。何况,能掌控如此多的杀手死士,其幕后首脑必是运筹帷幄、心思极为慎密的人,绝不会把密令放在杀手身上。此举岂不等于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王爷说的极是。”暗影擦一把额际冒出的虚汗,“是属下考虑不周。”
“前天傍晚凤惊云走后,是何人擅闯梅林小筑?”
“他蒙着面,看那人的身材,以及所使用的玄隐神功,应该是齐王。依王爷看,数千名杀手的幕后领头人是何人?”
“除了君佑祺还能有谁?”君寞殇冷笑,“他派了数千名杀手想取我的命都不成功,必然心有不甘,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