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进窗台,照射在他身上。
地上没有影子。
室内静谧宁和。
凤惊云原本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似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守护着的安心,没有压力,没有不适。
莫名的舒坦。
她蹙着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一夜好眠。
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从东方升起,清晨的阳光透过了薄雾,给大地带来新一天的温暖。清脆鸟叫声不时地唱着欢快的歌儿。
昨晚似乎睡得特别舒服。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见室内的桌上躺了一块玉佩。
静静地在那里,没占多少地方。
走下床,她过去拿起玉佩,见果然如想像中的,是那枚刻有‘澈’字的白玉。
也许是感受到玉佩透出来的善意,她倒也不排斥,信手将玉佩塞进了袖袋里。
听到房内的动静,小顺子敲了敲门,“小姐,您醒了吗?”
“嗯。”她应声,打开房门。
小顺子见主子气色还不错,“您的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没事了。”只是不知道下次又出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时间。
“那就好。小的准备了热水给您梳洗,早膳也备好了。”
她微点个头。
接下来的二天,齐王总过来缠着她,她依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与他像之前一样,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她也知道了襄阳候被贬为庶民的事,不过,此事与她无关,并不关心。
第三天,皇帝所居的乾坤宫寝居内,老皇帝坐在寝居内的华美桌旁,枯瘦的手摊放在桌上,龙袖撩起。
凤惊云正在替他把脉。
“神医,怎么样?”尽管知晓身体已无碍,老皇帝神色还是有几分紧张。
玉妃、皇后、连同辰妃都在一旁,三人脸上均蕴满着关心。
本来整个后宫的妃嫔都要来探望皇帝,人太多皇帝嫌烦,‘资格’不够的,不太得宠的,皇帝下令暂时不要来了。
凤惊云收回手,指了下桌上的药盅,“皇上服完最后一贴药,体内的余毒就彻底清除了。”
闻言,皇后、玉妃及辰妃异口同声,“恭喜皇上龙体康泰!”
平常老皇帝都是等着太监安禄侍奉着服药,现下,竟然自己端起药盅,咕噜咕噜三两下就将整盅药喝了个底儿朝天。
玉妃手持绣帕掩嘴,娇笑着,“皇上真可爱!”
皇后凌厉的目光瞪她一眼,“皇上英明威武,岂能用可爱来形容?”
辰妃雍容华贵,一脸谦和地站在一边。
皇帝龙心大悦,“朕今儿个身体痊愈了,玉妃言词恰不恰当无妨的。”事实上,他倒还喜欢玉妃说他可爱。只是,应该在私下里,在众人前,有损威仪。
走到厚重的明黄色窗幕旁,一把拉开帘子,窗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似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老皇帝站在窗前,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感觉,贪看着外头清幽地景致,“因体内的余毒,朕不但昏睡多日,甚至连寝宫都出不得一步,终日不见天日。总算……活过来了。”之前的日子,真是比死还难过。
“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忘川先行告退。”凤惊云带着小顺子离开帝王寝宫,身后是几名女子欣喜地围着皇帝打转儿的愉快声音,“皇上龙体痊愈,玉儿真是太开心了……”
“皇上,您能好起来,臣妾欣喜若狂……”
“臣妾日日夜夜都盼着皇上康复……”
……
华阳宫里,小顺子正在收拾着衣物,衣物不多,最多的是主子研制的药物。
凤惊云站在院里的假山池水前,手扶着雕琢玉砌的栏杆,凝望着潺潺的流水自重岩叠嶂的假山上倾泻而下,溅起朵朵莹透的水花。
一阵秋风吹过,带来几分清凉。
一道高壮的身影走到她身后,魁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给人带来几许压迫感。
凤惊云淡然启唇,“太子爷不是在东宫休养?”
“不回首,就知晓是本宫。就不怕猜错了?”君承浩声音沉峻。
“不是没错么。”
“本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君承浩走到她身侧,看着她平凡无奇的侧脸,“你要出宫了,过来看看你。”
“太子爷有心了。”
“本宫想你。想你绝色的眉目,想念你的一颦一笑。”君承浩的目光很专注,他想揭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想见见她真实的绝世姿容,“养伤的这些天,你知道什么事是本宫最难以接受的么?”
“反正不是皮肉之痛。”被君寞殇打了个半死的痛苦,想必他还是受得起。
“你说得对。非躯体上的苦楚。”君承浩似想将她看个透彻,霸道的眸光一瞬不瞬,“世人都议论纷纷,说本宫输给了君寞殇。输了,本宫受得起。毕竟,将来继承大统,并非靠本宫的个人武力。本宫难以接受的是……”
冷峻的声音停下,没有继续说。
她只是悠然望着一池假山流水,对他未尽的话,并不感兴趣。
等了少顷,见她不问,他嘴角漾起几分苦涩,“本宫的事,你就这么不感兴趣?”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算他说对了。
“本宫难接受,在你面前输给了她。”他的自尊心大大地受伤了!他伸手想扳过她的肩膀,她蹙着眉避开,“太子,男女授受不清。”
“男女授受不清?”他嗤笑着道,“你是本宫的未婚妃,本宫与你之间何需见外?”
“太子爷怕莫是忘了,”她撇唇一笑,“你亲笔写下的休书,我还保存得好好的。”
“本宫可以将休书收回,不作数!”
“泼出去的水,你还有本事收回来?”
“男未婚、女未嫁,与覆水是二码事。”他表情蕴满严肃,“你是不是在意本宫的武功不如君寞殇?”
本来想说关她鸟事,君承浩个贱男,当初那么绝情,她也想打击他一下,“你知道就好。”
君承浩的心受伤了,他粗犷的脸冷像崇岩,声音里掺了浓浓的怒焰,“就算本宫的武功不如他,有一点,是他君寞殇永远也赶不上本宫的,祁天国的皇位……将由本宫继承!”
她浅然地笑了。
她的笑魇很美,清雅脱尘,宛若芳菲。
看不出她的笑里究竟有怎么样的意味,君承浩却总觉得她有几分讥诮,“你不看好本宫?”
“既然你那么说,那便是吧。”
君承浩盛怒,尔后冷冷地讽笑了起来,“你喜欢君佑祺?还是君寞殇那个妖孽?你大约是不知道,父皇再宠君佑祺,可以给他所有,但唯独不会给他江山!君寞殇那个妖孽,天下人都巴不得他死,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回过首,仅是扫了他粗犷富有男人味的面庞一眼,“太子似乎有点歇斯底里了,怎么,输得太难堪,心里有气无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