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佑祺抢在凤惊云作答之前搬了下另一张空椅,“云儿,你坐这儿吧。本王亲自为你服务,也好过一个下属代主献殷勤。”
她在张晋比着的椅子坐下,右边是太子,左边则是魏雪梅。
君承浩冷峻的面容闪过一缕满意,她拒绝齐王的好意,而接受坐自己身边,是否代表在意自己多过齐王?
“云儿……”君佑祺帅气的面颊上蓄起几分委屈,“你就那么不待见本王嘛?”
魏雪梅赶紧说道,“齐王误会了,云儿只是想坐在我身边。”
“好吧,一个女儿粘着娘也是正常的。”他点头,在同桌挑了张空椅,坐到了凤惊云对面,“这里角度满好,平视过去,时时刻刻能瞧见云儿。”
“十皇弟,一个女人而已。”君承浩浓眉微蹙,“你何必如此自降身份?”
“大皇兄若是觉得自降身份,又何必前来?”他俊容闪过几丝讥诮,似在嘲讽他做了****还想立牌坊。
“今日四夫人生辰宴,本宫不跟你计较。”君承浩脸色冷沉中凝着阴霾。
“是么。臣弟还要多谢大皇兄宽厚——是不可能的。”
“哼。”他寒着脸不置一词,兀自倒了杯酒。
魏雪梅打圆场,“太子与齐王能一同前来,是我的福气,在此,敬二位一杯。”说着,站起身端了酒杯。
“云儿的娘敬的酒,本王一定要喝的。”他加重了‘云儿的娘’四字。
“寿星敬酒,本宫也没有不喝的道理。”
太子与齐王二人一同将杯中酒饮尽。一个动作豪迈霸道,一个举止潇洒不羁。
大夫人也端起酒杯,“妾身受候爷之命掌管候府,候爷因公事在外不能亲自敬太子爷与齐王爷酒。妾身代为敬上一杯。”
哪知不论是太子还是君佑祺,没一个人多看她一眼。
大夫人浓妆艳抹的脸上尴尬不已,只好道,“我先干为敬。”
同一席桌的,还有二夫人的女儿凤宝儿及凤碧瑶。只是大夫人交待过她们,要安份,不可对太子有非份之想,安静地呆着就是。而她们的娘二夫人因为用了太多止痒的材料,身上浮肿不堪,没出来见人。
是以,二人一直未出声。
见大夫人吃瘪,两人都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凤宝儿水亮亮的目光一直滴溜溜在太子身上打转儿,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太子有意。凤归晚原想也敬太子酒,见自己的娘都碰了一鼻子灰,她自然不会再去讨没趣。
开始动筷用餐,大夫人特意指着一桌酒席,“今儿的盛宴菜肴真是丰富,只是好多菜肴我都叫不上名字。既然酒席是云儿订的,想必知晓得很清楚了,还请云儿为大伙儿介绍介绍。”嘴上那么说,心里则暗忖:就是订到了宴、看到了菜单,凤惊云不识字,更不会知道具体哪道菜是什么,尤其她过去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桌上的美味怕是头一回见,肯定讲不出个所以然,只等她丢脸就是了。
凤宝儿也是同样的想法,脸上也扬起天真的笑,“是的哦,四妹,你就为大家指点一二。”
御品斋的酒菜,多数大臣都不识得,席宴上变得安静,很多人拉长耳朵在听。
凤惊云又岂会不清楚她们的心思,声音清冷若水,指了桌上其中一个冒着热气的坛罐菜式,“这道菜是御用佛跳墙,主料为鲍鱼、鱼翅、刺参、鱼唇、鹿鞭、鹿筋、蟹黄、干贝等十八种原料和秘制的调合汤,美味滋补,功效滋阴补阳,各位应该多吃点。”又指向下一道,“这一道是素菜,茄汁豆煮大连鲍。主料为鲜活大连小鲍鱼,罐装茄汁黄豆,辅料则为大件葱姜,圆葱粒,西芹粒。味道酸甜,滋味特别,吃过一次后便回味无穷……”
嗓音若黄莺出谷,不急不徐,语调不快不慢地介绍着各种菜肴、专业而准确。
似天籁般悠扬的声音听得在场的人几乎陶醉了,所有人都惊讶且佩服地瞧着她。
当她将大半菜式说完,又道,“较为特殊的菜肴都说到了,其它也就一些普通菜式,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的,就不多言了。”事实上她知晓的都讲完了。余下的菜,她也叫不出名字。不过,之前的讲解已经唬住了在场的人,为了不显示自己没见识,断然不会有人再问下去。
凤归晚瞪着她淡然若水的脸庞,明明没什么表情,在座的千余号人全被她吸引住了,她不由心里充满妒忌。太可恶了,从小到大,从出生到现在,不论何时何地,她凤归晚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受夸赞的都是她。现在却变成了凤惊云,真是可恨!
君承浩与君佑祺脸上都闪过微讶,目光一直未离开凤惊云身上,她不止外表美得惊人,身上又散发着一种自信、冷静、优雅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深深折服。
大夫人暗自懊恼,原本想让凤惊云出丑,想不到竟让她出尽了风头,可恼。凤宝儿不满大夫人偷鸡不着蚀把米,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天真,没有表现出来。
凤碧瑶不甘心地说,“御品斋不是常人去得起的,菜品稀有,谁知道四妹是不是在乱说?”
“其中几道菜本官曾去御品斋享用过,菜名确实是对的,只是做法用料,本官看不出来。”芫洲知府钱文安站起来说话,另一名官员也说道,“本官也能证明几乎都对。”
“是不是乱说,问一下御品斋的年掌柜不就成了?”凤惊云面色淡无波澜。
年慕青朝君佑祺投去极快的一个眼神,得到肯定,才出声,“凤四小姐说的都对。只是年某不明白,四小姐能识得出菜肴的名称已经十分难得,为何竟然连配料也能说得分毫不差?”
年掌柜请示性的眼神在场的人没注意,却瞒不过太子君承浩如鹰般锐利的双眸。他冷然勾起了唇角,目光沉暗如冰。
以凤惊云的敏锐,自然也留意到了,只是当作没看到。
“我对菜肴略有研究。”凤惊云讲得很简单。实则是因为她的医术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很多东西看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料馅。要知道,普通的食肴无毒的混参在一起,还是会有毒性的。只是还有些纯粹的菜,她认识材料,却不知道叫炒出来叫什么菜名,所以才不多言了。
“凤四小姐谦虚了。”年慕青又问,“说得出菜名与配料,不知凤四小姐是否做得出菜式?”
“应该能吧。”她在现代时原本打算退出杀手界,想着跟孙建峰做一对平凡夫妻,平日里有空时便会学习做各种菜,亦为他洗手做了两年的羹汤。结果呢……她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今生是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男人下厨了,“只不过,我对做菜不感兴趣。”
君佑祺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黯然,那是一种似乎难以扫除的阴霾,绝然中有着讽刺,是一种自我讥嘲。是什么事情,竟然能令一向宁静若水的她出现这种表情?心里不禁隐过一抹疼惜。
太子君承浩瞧的则是君佑祺。见他正痴痴盯着凤惊云的眼神里隐过一丝心疼。齐王在心疼一个女人!连当今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齐王会有这种情绪,有趣了。不知,他的心意是真,或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