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须臾的时间,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悠然,挽着一抹淡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不过这都是我昨天的想法了,当时被气昏了头有些不太正常,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幸好昨天没见你。所以南宫彻,道歉的话就不必了,实在没必要。”
太过平静,若不是她面上的潮红未褪,南宫彻甚至都要怀疑刚才那个激动怒骂的人不是她。
他发现,比起这样平静得油盐不进、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模样,他甚至更喜欢她刚才怒气冲冲打他骂他的样子。
她可以怪他,这都是他应该受的,可是不要这样冷淡地对他,就好像一缕青烟即将消散在他的手心里,再也抓不住。
“红玉,往后我的身边都只有你一个人。你好好养身子,往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好不好?”
“我一个人?”她低低地笑,“偌大的后宫,怎么能只要我一个人,皇上?”
“父皇只要母后一个人,我也可以的,红玉。”南宫彻急忙想要向她表明心迹,对上她漫不经心中隐隐含着一丝讥讽的笑容,他凝着眸光一瞬不瞬地紧紧看着她,心跳却狂乱得毫无节奏可言。
末了,他又像是誓言一般郑重其事地补充道:“我只要你一个人。”
红玉挑了挑眉,轻笑着喟叹一声:“真是好听的情话……”可惜她已经不稀罕了。
得不到她的肯定回答,南宫彻尽管着急却也不敢再逼着她,她这样的性子,逼得太紧了只会适得其反。
东阑,端王府。
暖融融的午后,龙薇恪尽职守地抱着暖暖在外边儿晒太阳,秋千没有让人推,只是以最自然的方式来来回回晃动着。
将寒儿放在桌上,君寒宵坐在一旁的椅子旁看书,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朝她瞟过去,却都没能得到对方一个心有灵犀的笑容。
想想真是挫败。
终于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龙薇眯着眼逆光朝她看过来,不满地蹙了蹙眉,“君寒宵你这么把寒儿放在桌上会不会不太好啊?”
男人的目光就往桌上移了一下,看着寒儿歪歪扭扭地躺在那儿不断挥舞小手臂,着实挺逗,他唇角一勾,揶揄问道:“哪儿不好?”
“哪儿都不太好吧?”龙薇嫌弃地把眉头皱得更紧,“这是将来要当皇帝的人,你就这么把他放在桌上,首先这影响就不太好了。”
君寒宵“啧”了一声,摇摇头道:“又不是姑娘家,管他什么影响好不好。”
龙薇就无语了,“敢情你端王爷是男人,所以形象全无也没关系是吧?”
君寒宵也没有阻止她,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本王的形象已经够有了,不用再重新建立。”他不要脸地笑道,“要不这样,答应让本王晚上跟你一起睡,本王现在就勉强抱一会儿这小子,怎么样?”
龙薇脸上蹭地一红,抓狂地吼道:“君寒宵我说正事儿呢,你扯哪儿去?”
“本王说的也是正事啊。”男人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眼底深处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无辜,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戏谑与逗弄,“你光顾着皇兄的孩子怎么怎么样了,倒是不知道关心一下我们自己的?”
“我们哪儿来的孩子?”龙薇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看着男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要关心一下啊,否则皇兄的孩子到时候都能说话读书了,你的肚子还没影儿,多丢人?”
君寒宵已经把他不要脸的本事发挥了个彻底,这还是皇兄走之前教得好——虽然皇兄只说了几句话:若是真的想让龙薇回心转意,就把所有的脾气全都收起来,死乞白赖地赖着她就行了,按照龙薇的性子,迟早有一天能成的。如若不然,就干干脆脆地放手。
放手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做到,当初又何必大老远跑到江南去把人逮回来,甚至不惜连威胁这么不入流的手段也用上了?
龙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这男人突然之间是怎么了,这么死不要脸?他们又没做过夫妻该做的事,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龙薇又暗暗骂了自己两句。
然后朝着那边被君寒宵赶得老远的下人招了招手,“过来,把太子抱好。”
君寒宵连忙在她之后接了一句:“抱好之后一边儿歇着去,别杵在本王跟前。”龙薇瞪了他一眼,他却只笑嘻嘻地不吭声。
然后原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外加一个被抱在怀里的暖暖。
君寒宵所幸甩了手里的书朝她走过去,龙薇浑身不自在地想骂人,可奈何这男人又什么都没做,要是她现在骂人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了。
“薇薇,本王这么认真地跟你提议的事,你还没回答本王呢?”
龙薇,“……”
想挨揍可以直说,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被他晶亮的梦眸盯得发憷,龙薇怒吼一句:“君寒宵你到底想干嘛!”
“想跟你一起睡呀。”某人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本王已经独守空房很久了,薇薇,难带你一点都不心疼本王吗?”
“……不心疼。”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