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影,“……”
他那也叫笑不露齿吗?
分明就是这小东西自己笑得太没规矩!
梦言看着他突然黑了两寸的脸色,赶紧转移话题,讨好得笑道:“君墨影,趁着今天这个大好日子,你给咱女儿起个名字好不好?”
“现在?”君墨影楞了一下,“这么急做什么?”
通常皇家的孩子,都是出生之后一个月,才会赐名并记入族谱。在那之前,都是叫乳名。
这小东西不了解东阑的习俗,不过就算她了解了,估计还是会缠着他非得把名儿取了不可,所以君墨影干脆也就没跟她说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因为今日高兴呀,这么大好的日子,借着这好运,我们的孩子以后一定发大财!”
发大财……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君墨影捏了捏眉心,很认真地问她:“那言言希望我们的孩子叫什么?”
“风暖!”
“梦暖?”君墨影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眸。
梦言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连连摇头:“是清风的风,不是梦言的梦!君风暖,好听吗?”
某人的脸色这才恢复几分。
梦言暗骂一声小气,就算跟她姓又怎么了?
“好,若是女孩,便叫君风暖。”君墨影不忍佛了她的意,况且这名字也确实不错。
清风拂面,暖入人心。
“若是男孩呢?”他又问。
梦言故作忧伤地叹了口气:“君墨影,你果然还是喜欢男孩啊!”
男人勾唇浅笑,摸着她的发顶像是哄小孩一般道:“傻东西,你若喜欢,生十个八个的女孩也可以。现在这一胎是男是女朕也都喜欢,不过以后,咱们终归是得要个男孩子的。否则,叫朕把东阑的天下交给谁去?”
温馨融洽的氛围瞬间被他这一句话打破了。
不,或许觉得被打破的只有梦言,因为面前的男人还是一脸理所当然,丝毫不觉不对劲。
但梦言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以前她只是下意识地不愿他跟别的女人有任何瓜葛,可是太子、储君……这些问题她当真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现在却被他以这样的方式提起,用梦言的话来说,着实是把她轰了个外焦里嫩。
“怎么了?”被她一脸雷劈过的表情愉悦到,君墨影捏着她的小脸一边逗她一边问。
梦言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个结,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可憋了半天,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若是再对此有何异议未免太矫情,只是一下子扔给她这么劲爆的一个消息,还是让她一下子很难反应过来啊。
要是这话被后宫里那些女人听到,她以后的日子就真得如履薄冰了吧?
不过梦言非但没觉得害怕,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好笑。
舒了一口气,慢慢地也不再纠结这些事,摇头浅笑:“没怎么。”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她眯了眯眼,“你刚才说什么?生十个八个的女孩儿?”
要是她没听错,他确实这么说了。
君墨影也不否认,只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仿佛像是在问她,就算说了又如何?
梦言翻了个白眼,“你倒是真会想!这么多娃娃,你当我是母猪吗?”
君墨影笑得宠溺:“母猪也没关系,朕都一样喜欢。”
她能说她不喜欢么?
要是真生完十个八个,那她估计也不用出去见人了……
梦言很明智地决定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否则这男人万一哪根筋不对真的要她生这么多,那她就完蛋了。
她笑眯眯地道:“我脑子不好,男孩的名字想不出,交给你了。”
“儿子要是知道你这么敷衍,以后肯定不爱你。”
“哪儿有!名字是要伴随他一生的,我就是为了不敷衍,所以才让你想啊!”梦言理直气壮地哼了两声,“要不我给他起了个难听的名字,他才真的不爱我呢。”
君墨影瞪了她一眼,无奈道:“那就给朕几天时间,让朕不敷衍地好好想一想。”
莫少渊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会回到那个地牢,至少双手双脚应该被缚。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竟然是床幔帐顶,然后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一身轻。
心里微微诧异,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疲惫地抬起手盖在自己脸上。
屋子里却蓦地响起一道声音:“你醒了。”
几乎是从床上惊坐起,莫少渊震惊地看向那声音的发源地——在屋子里唯一一张桌子旁,男人动作优雅地举着茶盏啜了一口,明明是在跟他说话,却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主上!”
莫少渊尽管身体虚弱发软,仍是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青铜面具,出了一会儿神。
自从上回狩猎诈死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甚至没有半点联系。
“不想解释?”
大约是看他站在那里半响却不开口,男人终于抬头瞟了他一眼。
那眼神,无比的淡漠深沉,又绞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怒气与凉彻的冰寒。
莫少渊微微发憷。
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妥协的。
“主上想让我解释什么?”他苦笑一声,俊朗的眉峰深深蹙着。
“我做这些事的原因,主上心里很清楚不是吗?还需要解释?”
“你是想告诉我,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虽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甚至连语气都淡得没有半点起伏,莫少渊却还是从那字里行间听出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是,他就是这么窝囊,只为一个女人。
“我不像主上,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那么重要的人或事。”
说完他又突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或许是我想错了。对于主上来说,重要的事只有大业,没有其他。”
如果他仔细看,就会发现男人握着茶盏的手微一用力,滚烫的茶水泼在了手背上,男人却出神得无动于衷,像是完全没有知觉的一样。
“说完了?”
青铜面具掩去男人脸上所有的表情,低垂的眼帘下,不起波澜。
“莫少渊,这就可以成为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说过,不会背叛主上。”莫少渊摇头。
“当初诈死的那件事,是我冲动了。只是当时一下子,真的难以接受……”
即便到了现在还是难以接受。
他抿唇苦笑:“但是我不后悔。主上,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不会再留在那个位子。”
男人淡漠地起身,对他这番话没有丝毫表示,只说:“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但现在外面很多人在找你,你暂时待在这儿别出去,明日我会让流风带你转移。”
莫少渊一愣。
男人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门开的那一刻,莫少渊嘶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主上,你后悔吗?”
回应他的,是男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梦言已经接连好几天睡不好觉。
君墨影只当她是生产在即,心里总想着好才会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云洛那天那句话在她脑子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纠结得如此痛苦。
欺骗啊。
她不想欺骗君墨影的,可她好像真的这么干了。
之所以可以在云洛面前说出来,却没有办法当着君墨影的面坦诚,并不是因为她更信得过云洛却不信他。
真要说起来,在她现在这段残缺的生命里,他是她最最信任最最重要的人才是。
可有时候正是因为太过重要,轻易不敢碰触,不敢因为任何可能产生的矛盾让这段关系出现裂痕。他要抓莫少渊,她不能恩将仇报泄露莫少渊的行踪,这就成了一道跨不过的沟壑。
何况,他一定会觉得奇怪,莫少渊为何帮她。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又要怎么回答他?
她只能用自己仅有的能力,小心翼翼地守护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太美好,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破坏。
“娘娘这两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是怕生孩子的时候会痛吗?”冬阳一边替她梳着发髻,一边打趣儿地问。
梦言楞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当然怕啊,疼痛谁不怕?”
——
都喜欢龙梦胎,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想一次上三个儿子吗,在孤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