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监低头应下。
大理寺监狱,刑讯室内,萧风悠闲地坐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同心结:“许久不见,爱卿近来过得可好?”
被吊在半空中的王秋雨抬起眼皮,费力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得厉害:“托你的福气,我现在想死都死不成。”
王秋雨满身是伤,血水浸透衣裳,狼狈不堪。这几天来,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狱吏来审问他,不管他说不说,都会对他用刑,各种酷刑折磨得他好几次都差点死在牢中。偏偏皇帝下过命令,要保证他活着被送去午门斩首,于是他每次受完刑之后,狱吏们都会用汤药为他疗伤续命,无论他有多么难受,都没法干脆利落地死去。
他苟延残喘,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早已是生不如死。
昔日里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今日竟成了这般落魄模样,真道是世事无常。
萧风满意地笑起来:“看到爱卿过得这么糟糕,朕心甚慰。”
王秋雨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剧烈地咳嗽,转眼就咳出了鲜血。他动了动沾满鲜血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已经虚弱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了浓烈的怨毒之情。
“爱卿可曾记得,当年朕初登皇位之时,你是何等风光的吗?”
王秋雨还在咳嗽,没有力气回答,萧风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
萧风自顾自地回答:“满朝文武上朝都必须从宫门步行至朝堂,只有爱卿你一个人可以乘坐软轿直达朝堂门口,也只有爱卿一个人可以佩剑面圣,就连朕的皇后也只能是爱卿的女儿,堂堂的天子威严,被爱卿视若无物。朕在爱卿的眼中,只是一具可以随意操纵的傀儡,可惜爱卿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败在‘傀儡’的手中,这种被反踩在地上的滋味应该很奇妙吧?”
王秋雨咳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是要将整颗肺都给咳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爱卿病得太严重了,狱吏给他找个大夫瞧瞧,别让他在上法场之前就死了,”萧风施施然地站起身,收回目光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带着一干太监侍从转身离开。
狱吏典丞们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齐声恭送陛下离开。
萧风的背影在阳光中渐行渐远,忍辱负重两年时间,他终于成功反击,彻底逆转了世族与皇族的地位。
从今以后,整个无双王朝再没有世族生存的余地,更没有藐视皇权的资格。
萧风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将皇权彻底收归天家的皇帝,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家要被满门抄斩的告示贴满了城中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聚集在告示栏前,指着告示上的内容议论纷纷。
“前几天还看到王家还在大办寿宴,堆放贺礼的马车几乎停了整条街,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要被抄家灭族,这真是比戏里唱的还精彩!”
“我听说这个王丞相权倾朝野,文武百官没人敢动他,他怎么会被抓进大牢的?”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家小舅子在应天府当差,听他说啊,这个王丞相不仅通敌叛国陷害忠良,而且还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被陛下发现之后,不仅整个王家要被满门抄斩,但凡跟王家有过牵连的人家,也都不能幸免,全部要遭殃!”
“那大理寺的大牢岂不都装满了人?!”
“反正这些人很快就要被问斩了,大牢过不了多久又会空下来。”
“这倒也是……”
人满还在兴奋地聊着八卦,一个身形纤细的年轻女子站在人群中,她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夹杂着浓烈恨意的双眸。
面纱女子攥紧拳头,眼眶泛红,正想冲上去将那张刺眼的告示撕下来时,一双大手从身后伸出来,按在她的肩膀上。
她立刻紧张地回头,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双眸染上惊恐:“怎么是你?!”
来人身穿一身湛蓝锦衣,外罩白色纱衣,面容清秀俊朗,只是那双眼睛却比寻常汉人要深邃许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煜的远方表情西陵檀。
西陵檀的手稍稍往前伸了些,不着痕迹地压住了面纱女子的后颈,略微用力,面纱女子立刻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绷紧身体,目露恐惧,脸色苍白如纸:“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西陵檀笑得友善:“跟我走吧。”
面纱女子想要拒绝,然而按在后颈上的大手却令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满怀不安地随他离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