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翎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淡然道:“不是,我从小体弱多病,看过很多个大夫,也吃了很多种药。七岁那年,我吃下药之后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头发就全变白了,后来才知道,我那次吃的药跟以前另外一个大夫开的药相冲。”
看看,这就是没有病历的后果!
曲乐说:“治不好了吗?”
静翎:“嗯,这些年来看过不少大夫,都没用。”
曲乐:“实在治不好的话,可以用染发膏嘛,直接把头发染黑了。”
静翎沉默片刻,问:“你觉得我的头发很难看吗?”
“倒不是难看不难看的问题……”曲乐皱眉,旋即不耐烦地说道,“算了,反正你这样也挺帅的,我很喜欢!”
她没有说假话,静翎的白头发又细又滑,像是上等的纯白丝绸,非常漂亮优雅。
静翎被她逗笑了:“谢谢,跟你说话很有趣。”
“其实,比起你的白头发,我对你的眼睛更感兴趣,”曲乐抓了抓头发,嘿嘿笑道,“我也就是好奇一下,你如果觉得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吧。”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静翎勾起嘴角,“我的母亲是波斯舞女,当年被送到雪域,然后就跟父亲生下了我。”
混血儿啊,难怪长得这么漂亮!曲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静翎细细摩挲手里的茶杯边沿,慢慢说道:“母亲生下来我之后就被送走了,我因为身体不好,父亲不允许我出门,再加上我的眼睛,他并不喜欢我,也很少来看我。”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狗血,曲乐细细端详他的异色双眸,认真地发表见解:“我觉得吧,你这双眼睛非常漂亮,你爹不喜欢,那是他没眼光。他年纪大了,思想老旧,他跟咱们年轻人的欣赏水平有代沟,咱们不怪他啊!”
静翎忍不住又笑了:“他也不算老,今年刚生了儿子。”
曲乐眨了眨眼:“介意透露一下你爹的真实年龄吗?”
“他今年五十三了。”
曲乐想了一下,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他现在勉强算一朵老点儿的花。”
静翎轻笑出声,他实在无法想象父亲变成一朵花的模样。
两人聊得很开心,静翎觉得,曲乐身上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能帮助他驱散心底所有不好的感觉,她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不会很热烈,但却散发出暖洋洋的气息。
他忍不住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曲乐愣住,静翎想了一下,反正都已经问出口了,倒不如彻底问清楚,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欢乐的小姑娘。
他认真地说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家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再来这里,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聊天说话的感觉,你让我感到轻松愉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曲乐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她歪着头看他:“你的家住在哪里?”
既然要请人去做客,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静翎如实回答:“我其实是中皇雪域的三皇子,我的家在雪域皇宫里。”
曲乐缓缓睁大眼睛,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出门就能捡个皇子?这年头的皇子就这么不值钱吗?!
她果断地谢绝:“谢谢你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我跟皇宫的八字不合,跟你走的话,我怕自己又要死一回。”
静翎:“什么死一回?”
“没什么,”曲乐随意地摆摆手,喝完杯子里的茶,“我去为你煎药,你好好休息吧。”
静翎心里很失望,但面上依旧维持温和优雅的微笑:“好。”
曲乐蹲在厨房里煎药,阿穆随后跟进来,靠在灶台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刚才静翎大哥要带你走,你怎么不答应呢?人家可是皇子,有权有势,多少女人争着要巴结他,偏偏就你不识货!”
这小子吃错药了吧?曲乐懒得搭理他,等药煎好之后,她端着药就走了。
阿穆还站在原地不动,他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那女人爱跟谁走,管他屁事,他气个鸟啊!
两天之后,一辆马车停在韩家门口,来接静翎回去。
曲乐送他出门:“路上保重,以后有空记得给咱信。”
“好,”静翎摘下腰间佩戴的圆形玉璧,“这个算是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不值多少钱,以后你要是任何困难,可以拿着这个玉佩来雪域皇宫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曲乐接过玉佩,色泽晶莹剔透,触手温润光滑,她笑着将玉佩收进衣袖里:“谢谢你啦!”
静翎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钻进马车里,车夫扬起马鞭抽下去,马蹄上扬,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