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主将,一件来说穿的盔甲都特别的显眼,因此高俅一眼就看出了对面的主将是谁,虽然说看不太清楚面容,可是却能依稀的辨认出对方的身份——对面来人,乃是折彦质!
早些时候折彦质被高俅派出来‘修缮河道’,最终是修到了麟州城这边,而到了这边之后,连谷那边也不需要折彦质回去帮什么忙,因此折彦质就留在了这边。当然折彦质带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工兵’,说的难听一些其实跟民夫没有什么两样,而剩下的那些监管这些士卒的那些兵将,也是没有骑兵这个兵种的。
不过折彦质没带着精兵强将,麟州城却是有的啊!虽然说不能派出人去扰乱了高大人的计划,可是在收到消息之后,刘仲武便已经安排着兵马在城外驻扎,随时准备驰援高大人了,而今天这个时候,他们出现的也确实是十分的及时的。
虽然最终刘铭那些人应该会死伤惨重,可如果要是运气不错的话,活下来的人应该还是不少的,而且刘铭毕竟身份不同一般,身边的人有意无意之下都会护着他一点,因此刘铭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不过也就是比其他人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从眼下的情况可以看出,高俅的这一次行动还是十分圆满的达成了自己的目标的,毕竟西夏的兵将就像是疯狗一样追着他不放,这样的情况下接下来猛攻麟州城自然也是没有太大的疑问了。
唯一令人扼腕的是,这个计划的带价实在是太大了,带出来的上万将士,大部分被刘铭安排组织西夏的追兵,然后仅剩的那些又在刘铭的带领之下再次阻敌。虽然不好说最终能活下来多少人,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能活下来的人比例不是很大,而且第一波被留下的那些步卒,能回来的希望就十分的渺茫了。
残酷吗?自然是十分的残酷的。可是战争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如此,要么不参与,一旦参与进去了,不管是主动的一方,又或者是被动的一方,最终都可能要面对这种事情。
也就是高俅被摔的糊涂了,此时还没有时间来为自己的计划进行反思,不过就算是回头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高俅也并不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为了最后能够灭掉西夏,高俅连自己都当做了棋子,在这种国与国的交锋之间,没有谁的身份可以凌驾于其他人之上,只不过如高俅这样的特殊存在,却是不能够像一般人那样一死了之的,接下来他驻守在麟州城,要面对的血肉就更加的多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残酷的开始。
现在西夏人已经被高俅给引到了麟州城,可是这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的人马,更多的西夏人还没有来到麟州城外,而且开闸放水之时很重要的一点,必须要双方打红了眼,或者是西夏人打红了眼,如此一来,才能够保证西夏人会被牵制在麟州城外。
既然是需要打红了眼,那自然不可能是转眼就能做成的事情,怎么也要打上几次才行,而战争本来就是去拼命的,有着‘血肉磨盘’之称的战场实在数不胜数,像是这一次守卫麟州城,最后需要付出多少鲜血,实在是很难说的。
值得庆幸的是,带兵追击高俅的西夏将领,似乎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当然若是说的不好听一些,就是胆小怕事。在看见折彦质带着人从麟州城那边冲出来之后,眼见着自己不能快速冲破眼前这些大宋将士的阻拦追上那逃跑的大宋高官,竟然呼哨一声之后,直接从刘铭等人的旁边冲了出去,连给刘铭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刘铭他们开始是一愣,不知道西夏人是在搞什么鬼,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可能是想绕过自己这些人,直接去追高大人,可是这样斜冲出去,就算是躲过了刘铭他们的阻拦,可是等他们追上高大人之前,高大人就应该已经进城了吧?况且现在的情况这么紧急,麟州城内也不可能是一点的反应都没有才对,到时候这些西夏人抓住高大人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了啊!
不过不管西夏人怎么想,刘铭还是打算忠实的完成自己的人物,带领着身边的人去阻止西夏人的举动,可是在他调转马头之后,却是发现西夏人竟然不是在绕过自己,而是直接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然后就越跑越远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西夏人脑子里进水了吗?可是我们还没有开闸放水吧?!?”
看着越跑越远的西夏人,刘铭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好半天之后,才对着自己身边的人问了一句。
不过刘铭问也是白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西夏人的身上,自然不可能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等到西夏人快要跑远的时候,折彦质带着人赶到了刘铭的身边,刘铭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西夏人是看着没有机会了,所以才会跑的。
“真是……大难不死啊!”
在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之后,刘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虽然说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从军就该有个死亡的心理准备,可是如果能够保下一条性命,那又为什么不去选择呢?刘铭还年轻,也就是二十来岁,他往后能活的时间还长着呢,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这种要命的事情?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至少在这一次刘铭活了下来,当然,还有他身边的这些人,也都存活了下来。而且有了这一次的遭遇之后,日后这些人聚集在刘铭麾下的可能,至少要上升三成,再加上刘铭自己的身份就不普通,可以说刘铭现在已经召集到了自己的第一批属下,当然现在还只不过是雏形,可是过上一段时间,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折彦质策马来到刘铭的身边,看着刘铭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十分的疑惑,于是便开口问道:“喂!你小子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从内心来说,折彦质是十分的佩服刘铭的,在生死关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出像刘铭一样的选择,毕竟死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慷慨赴死,却是十分难的。换位思考,折彦质虽然认为自己会跟刘铭做出一样的选择,可是却并不敢说自己就能比刘铭果决了。因此折彦质的这番话,虽然说听上去有些像是在调侃刘铭,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里面是多么的佩服刘铭。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
没有听清楚折彦质说了些什么,刘铭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走神有些不太合适,可是也不好跟折彦质明说,因此便有些敷衍的回答着折彦质。
不过刚才的情况确实足够惊心动魄,折彦质倒也不觉得刘铭此刻的心不在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闲聊,于是便开口说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先回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