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莫猖狂,失意莫彷徨!”突然间,高俅开口说了这么两句,随后便接着说道:“仲虎,你现在还年轻,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缺点这已经很难得了。你要知道,多少人因为想不通、记不住这两句话,最后跌了个头破血流!远的不说,就说那元丰与元祐二党,多少人是因为前一句而遭人嫉恨,又有多少人因为后一句而沉沦一生?‘前车已覆,后未知更’,实在是不可取的啊!”
“哎哎哎!就一盘棋而已,何必跟孩子说的这么多呢?你这个人可真是的!”
假意护犊子的陈师道开口了,指责起高俅借题发挥,随口便扯大道理。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刚才你跟仲虎下棋的时候,要不是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仲虎怎么可能会乱了心神、慌了手脚,让你杀得丢盔卸甲。现在你说我,可真真的没有道理!”
高俅才不理会陈师道的指责,翻了个白眼就回敬了陈师道一句。
刚才苏符跟陈师道下棋的时候是有些急躁了,心神不定才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不过苏符这孩子的心性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上辈子的高俅要强的多,可就是这样冷静的一个人,却是因为陈师道的一句话而失去了方寸。其实陈师道的话也没有多么可怕,就是那么一句——‘你什么时候娶我闺女’。
若是别的时候说这种话,苏符最多就当是没有听见,不过这些日子里陈师道的夫人、也就是陈舒窈的亲娘可是没少找苏符的‘麻烦’,即使没有明着跟苏符说些什么,但是旁敲侧击之下也是说了不少的话。苏符就算真的是个傻子,之前陈师道的夫人没找他的时候,高俅和陈师道也是跟他说过不少这方面的话,说白了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苏符跟陈舒窈之间的婚事是天作之合,苏符你最好也是干脆点。
本来今天苏符好不容易有个借口从陈师道的夫人那边逃出来,陪着陈师道下会儿围棋,放松一下,谁知道下到中途,陈师道来个这么一句,自然就让苏符愣了一下。而陈师道的棋艺本来就很是高超,就算苏符不出错也是根本就不可能赢了陈师道的,再有这么个小失误,直接就让陈师道给抓住了机会,即使后来苏符已经很努力的挽回颓势,却也是没有办法改变既定的结局了。
可是作为事件人物之一的陈师道,也是完全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面对高俅的职责,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开口驳斥道:“下棋、下棋,本来就不是局限于棋盘之上的,在棋局之外,本也是有个胜负,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刚才所问的事情,总也该有个答复,不能就这样一直拖着吧?”
“这个么,现在仲虎还年轻,也不用太着急吧?就算再怎么说,也该等他从太学里面出来之后再说。而且,我这个长辈都还没有成亲,他一个小屁孩儿着的哪门子的急呢?”
已经打算放手这件事情的高俅,自然不会再帮着陈师道去教训苏符,不过跟陈师道对着干也没有必要,因此便想着将这件事情给敷衍过去。
“你是不着急!早些年的时候你就该成亲了,可是你就是不成亲,这谁能有办法?可是仲虎不一样,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长辈的操心又有什么不对呢?”
这件事情上陈师道并没有太好的理由来反驳高俅,毕竟在成亲这件事情上他的经验是十分有限的,而且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经验。
“你操心是你的事情,可是你问过你女儿陈舒窈的意思吗?如果他不喜欢仲虎,那这件事情又该如何解决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适当的时候我们给出建议,但是最后的路该怎么走,其实还是要他们自己来选择。不然等到我们都没了,那个时候他们不愿意按着我们安排的路走下去,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高俅劝说着陈师道,虽然不一定管用,可是自己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因为这些话现在只有自己可以和陈师道说,毕竟苏符的辈分还是差一些的。
“……”面对高俅的劝说,陈师道低下了头去,是一阵沉默,随后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唉~!季旻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懂呢?可是现在我又有什么选择呢?先生他三年前仙逝,我现在也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人常说‘人到七十古来稀’,说不准哪天我就没了,可是我走了不要紧,膝下还有三个儿子,虽然跟我关系都不太好,但也不至于不管他们的亲娘。可是我这女儿又该如何呢?!”
“老哥哥你放心!我到时候肯定给侄女找一个好人家!”
听完陈师道的这番话,高俅立刻就精神了起来,打起了包票。当然这番话其实乍一听是很正经的,可是结合高俅此刻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其实还是让人感觉玩笑的成分比较大。
果然,在高俅说完这番话之后,本来略带伤感的陈师道立刻就笑了起来,还抓起了一把棋子作势要砸向高俅,“去你的!你要是有那份心,就现在给我解决了我闺女的婚事!”
“您这话说的,可是有些不讲理了,那个……”高俅假装闪躲,接着跟陈师道开着玩笑,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是发现了张千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当即就停下了动作,站起了身来,开口问道:“怎么了?”
“公子,禁军的操演已经结束了!”
这一次操演高俅是没有去的,不过张千却是前往去观看了一番,此时回来,正是跟高俅说这件事情的。
得知了禁军操演已经结束了,高俅也来了兴致,“哦?已经结束了?这一次禁军的操演如何啊?!”
“这个……花哨有余,但实际上么……”
对于这一次禁军的操演,张千真的是看不上的,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这里面有自家公子在的因素,因此也就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实际上却也只剩下了花哨是吗?不用有什么好避讳的,这里面的事情我心里面还是有数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高俅自然知道今天的操演是怎么回事,虽然说不是他亲手操持的,但问题是这些事情都跟他脱不了干系,如果高俅要说不知道的话,估计他自己都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