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了一份烤肉,一份牛腩炖汤,在左拉的强烈要求和胁迫之下,被迫加上一份柠檬牡蛎。
“牡蛎可是法国西北部地区最著名的一道菜,塞纳湾每年捕获的牡蛎中有超过半数都是流入餐厅,而且这些牡蛎必须是鲜活的,吃起来才能保证新鲜口感。”
左拉小心翼翼的用餐刀插入牡蛎还在蠕动的软体,然后将牡蛎沾上了摆放在一边的柠檬汁,送入了口中慢慢咀嚼。
加里安看着对方的模样,一阵胃酸翻涌。尤其是对方还指了指摆放在碎冰上的白色牡蛎,鼓励他尝试一下。
他连忙摆摆手,谢绝了这个提议。
“谢谢了,左拉,我尽量不吃没有神经中枢的生物,尤其还是活着的……真的不敢送入口中……”
左拉嘴里还塞着牡蛎,嘴里含糊着说道,“但是你不是经常说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吗?”
加里安嘴角抽动了一下,缓缓说道,“不,我只是纯粹无法接受这种东西而已,跟我惨淡的人生没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不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了,连忙转移话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福楼拜先生自从三年前发表了《包法利夫人》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了。”
左拉奇怪的问道,“那么福楼拜先生平时靠什么度日呢?我是说这三四年来?难道他的稿费足够三四年的时间内不吃不喝吗?”
“不是。”
加里安切了一块羊肉,送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解释说道,“是靠他父亲留下的一大笔遗产,1845年,福楼拜先生的父亲过世后,他接受巨额的遗产,同母亲以及外甥女一道住在市郊的克鲁瓦塞别墅,与母亲相依为命。这座别墅位于塞纳河畔,风光秀丽,清静宜人,福楼拜终身在此挥笔苦战。他才能与世无争,关门闭户,潜心创作。福楼拜先生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担心生活的问题。”
听完解释之后,左拉停顿了一下,联想到自己悲惨的人生,不禁握紧了餐叉,愤愤不平的说道,“有钱真好。”
加里安补充了一句,“嗯,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有钱人的快乐吗?错了,有钱人的快乐我们根本想象不到。”
被左拉挑起了话题,他也打开了话匣子,爆出更多的八卦,“其实当初福楼拜先生的父亲并不赞同他的理想,认为成为一位作家根本没有任何用,当时年轻的福楼拜先生据理力争,说道,‘大夫你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脾有什么用吗?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然而身体离不开它,犹如人的灵魂离不开诗歌!’”
“真的吗?”
左拉显然被这些小八卦吸引住了,继续问道,“然后呢?接下来怎么样?”
加里安刚想开口,坐在旁边的人突然开口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在说福楼拜先生吗?”
加里安抬起头,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的优雅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餐叉,目光好奇的看着加里安。
男人又问了一遍,“你们认识他吗?”
加里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对方的眼睛,警惕的反问一句,“请问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