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怨她,想要带走她的孩子?”我忍不住小声问道。
对面的仆妇蓦地抬起头:“阿心姑娘说什么?”
“啊?没……没。”我慌忙摇了摇手,赶紧闭了口再不敢同金家大娘子搭话。
她缓缓地拭去了面颊上的眼泪,显出了一丝疑惑:“起初我心里怨恨,确有这样的心思,可后来我发觉她……”她又转脸看向睡榻上痛得已缓不过劲儿来的秦氏,犹豫着说道:“并非我质疑阿心姑娘的医术,可是……可是她,并无身孕啊。”
我忍不住又“啊”了一声,床榻边服侍的仆妇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我顾不得在她跟前掩饰,上前抓起秦氏的手腕,不确信地搭了上去。
若是我连是否喜脉都搭听不出,说出去朱心堂的脸面都要教我丢尽了。
我细细听了一回,分明是有胎象的并不错,只是胎象教前些日子薄弱了许多。我迷茫地放下手,仆妇急切地问道:“阿心姑娘,我家小夫人如何?”我没法回答她,只看向那仆妇看不见的金家大娘子道:“胎象,分明是有的。”
那仆妇只当是同她说话,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小夫人,听见了不曾,阿心姑娘说孩子还在呢,您可要咬牙挺住了啊。”
金家大娘子指了指秦氏身边的团扇:“你瞧瞧那扇子,那团扇有古怪。前几日,我愤恨气急,想要冲进这屋子来取她孩子,可她手里那柄团扇甚是利害,左右阻挡,教我不得入内。这两日倒是弱了下来,才教我进得这屋子,发觉她并无身孕,腹中有胎,却无孩子,是个假胎。”
我的脑袋瞬时胀了起来,师父又不在,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獙獙还未抓着,眼下又说秦氏腹中乃是个假胎,我举步维艰,束手无策。
金家大娘子向前倾了倾身子,靠近那团扇想要仔细查看。正这时,团扇突然就自己细微地抖动起来,一个晃眼,仿佛有一团白色冲着金家大娘子蹿了过去。
只听她“啊”地叫唤了一声,捂着肩头直哆嗦。再找那团白影,绕着我们飞快地转了一圈,又猛地朝我俯冲过来。
我的腰侧好似教人推了一把,往后直退了两步,才刚站稳身子,腰间的小金铃铛“铛啷啷”地不住轻颤,我猛然醒悟过来,是那只獙獙。我不必去捉它,它见了故乡的东西,果然就自投罗网了。
孟婆说它气息微弱之时,自会束手就擒,原来指的就是这个时候,也无怪乎师父不肯教我捉它的法子,其实根本就不必我动手。
我忙看向那缂丝团扇,扇面上白狐仍在,只是全无灵气,与寻常绣品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