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每走一步,大地都似在震动。
红色的旌旗在纷飞的白雪中,就像血一般红。
那林立的投石机、冲车、楼车、云梯等各类攻城器数不胜数。
整个蕲州城已被死死围住。
一般攻城,都是围三阙一,以防守军绝望死战。
可王仙芝却偏偏要选择死战,可想他有多愤怒!
城头的守卫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个个惊慌地四处奔走,调集防守器具。
张瑁登上城头后,也被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惊得眉头一皱,高声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守好了,别怕!区区草贼,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提起精神,他们敢冲上来,来一个给老子杀一个!”
他前脚刚登上城头,裴偓也跟着来了。
裴偓往那城下一瞧,脸色都变了,找到张瑁后,吹胡子瞪眼睛地道:“老夫早给你说过了,那方承天是不能扣的,你瞧瞧,你瞧瞧,整个蕲州城都被围了,你......”
“闭嘴!”张瑁忽然大喝一声,瞥了一眼裴偓,紧咬着牙道,“不得在此乱我军心!否则就算你是某岳丈,某一样军法伺候!”
说完,他冷哼一声,看也不看裴偓一眼,径直排兵布阵去了!
裴偓愣在原地,半晌后,咬了咬牙,猛地一拂衣袖,伏在箭垛上,大喊:“王大将军可在城下?”
他连喊三声,都被城下除了震天的呐喊淹没,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眯了眯双眼,扭着瞧了瞧不远处的张瑁,一言不发地走下了城墙。
“杀!!!”
忽然,城外传来一声震天的大喊,攻城战拉开了序幕。
城外已成人间炼狱,方承天所在的小院子却平静如水。
一身老妪装束的小月一脸焦急地站在方承天身旁,急急地道:“方公子,快跟我走吧,草.....草军已经来了,正在攻城,张都尉已经去城头守城去了,现在走正是时候!”
方承天瞧着小月,叹道:“小月,走很容易,可对思诗造成的伤害,却难以消除,你想想,为何思诗让你带我走,可她却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小月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
方承天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雪花飞舞,寒气自窗口冲进来,冲得方承天的发丝缓缓飘动。
他目光凝视着纷飞的雪花,淡淡地道:“思诗不像我,只是一个人,她尚有父母,她又如何放心跟我走?好了,你别老是呆在我这里,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小月叹了口气,揖了一礼,佝偻着身子走了出去。
方承天又瞧了瞧窗外的雪白,关上窗户,回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啜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口气。
本来这一战是可以避免的,却因那张瑁自大而变得势在必行,这可苦了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