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血口喷人?”凤枫华好笑地扬了扬唇角,“那杨大夫可得好好想想了,到底是不是我血口喷人!”
杨守忠顿时愣住了。
见凤枫华的视线转向了杨芳,他也不由得看向女儿。
这些日子,那位公子所用的药确实都是他从山上亲自采回来的,都是他最为熟悉的药材。
可是煎药的工作却一直都是女儿做的。
他信任女儿,所以并不曾理会过的。
看这位小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的。
难道真的是女儿所做?
感觉到两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杨芳只觉得浑身不适。
她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似是才发现杨守忠的视线似的,疑惑地问道:“爹爹,你看着我做什么?”
她这温温柔柔,怯怯弱弱的样子,让杨守忠一时又有些吃不准了。
女儿这副怯懦的样子,全不见半点儿做贼心虚。
难道自己误会女儿了?
杨守忠有些迷茫起来。
他不愿意怀疑女儿。
但是,今日一早,女儿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心中升起些不安来。
而五石散,这位小姐显然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那也就只能说明,那位公子的药确实出了问题。
到最后,这件事情,便只有一种解释。
而这种解释,让杨守忠打从心底里不愿意相信。
自己那个善良可爱天真浪漫的女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人好陌生?
见杨守忠眼中的神色从打量探究到迷茫纠结,再到最后的失望失落,杨芳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
难道,爹发现了什么?
她不敢露出马脚,只能极力让自己看上去真诚一些,无辜一些:“爹?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可以露出关心的样子来,温温柔柔的样子,让身为父亲的杨守忠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既然已经确定是女儿做的,作为父亲,断然是没有将女儿推出去的道理。
想到这里,杨守忠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他微微垂下头去,一脸惭愧后悔:“这位小姐,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我杨守忠悉听尊便。”
凤枫华挑了挑眉,视线却是始终没有从杨芳的脸上移开:“是么?”
两个字后,她便不再说话,只是目露戏谑地盯着杨芳。
杨芳被凤枫华看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在这女人的目光下,她就像是个透明人,什么秘密隐私都已经暴露在她那一双凌厉的目光之下。
“这位小姐,您为何也一直看我?难道,是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她说着,抬起另一只没有被莺歌制住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低声呢喃道,“没有啊。”
凤枫华眼底笑意更甚,眸光微微泛着冷芒:“姑娘误会了。”
“嗯?”杨芳疑惑地看着凤枫华,一脸地天真无辜。
凤枫华轻蔑地勾了勾唇,笑靥如花,灿烂非常。
她淡声道:“我只是在想,一个人到底得有多么硬的铁石心肠,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为自己顶罪,在这样的年纪落得个凄惨的下场,自己却如此地心安理得,甚至自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