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心里明白,权涯的事情,他们谁也管不了。
既然管不了,也只能将担心放在心底。
生活依旧要继续。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也猛地跳了起来,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他顿时露出一脸的狰狞模样,怒目瞪着黑老头:“老黑,你丫又欠揍了是不是!”
山谷中,白老头和黑老头似乎永远有吵不完的嘴,打不完的架,永远躲不过的小小。
山谷一行,于此时的凤枫华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而已。
她心中想着,再见权涯时,定然是故人相见,热泪盈眶,举杯畅饮的画面。
然而,当权涯真正第二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才明白,命运,从来都不会遵从于人的想象。
他惯是喜欢捉弄人,设置太多的求而不得,生不如死,看着世人在这天和地组成的牢笼中挣扎起伏,然后逐渐被磨平棱角,成为一个合格的“世人”。
凤枫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片山谷的。
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便已经站在了一片层峦叠嶂的山峰中。
而在这山峰脚下,鳞次栉比的,是一座座房屋。
这些房屋或用最普通的黄土砌成,活用原木搭建而成,只有零星几座青瓦房。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的烟都如同一朵朵洁白的云朵一般向着天空飘去。
间或偶尔可听见一两声犬吠传来,使得这座隐藏在山脚下的村落越发地宁静祥和。
凤枫华站在山顶,望着不远处的村落,心中顿时升起一片安然来。
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里,便是她心所安处。
吾心安处,便是吾家。
薄言……
隐隐的,她总觉得,她要寻的人,一定就在这里。
坚定了目标,凤枫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下山了。
她下山的速度很快,但每走一步,却都十分稳当。
而此时的薄言,经过几日的休养,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唯有胸口的那处伤较为严重一些,如今仍未好全。
可是,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他的身体却是始终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杨芳自从那日表达出对薄言的执着之后,便再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也再没有任何对薄言亲昵的动作。
她只是每日来送药,在杨守忠不在的时候,在房间里照看着他。
那日的事情,好似从来不曾发生过似的。
身体一直没有力气,这叫薄言心里很是急切。
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许多,可是身体没有力气,他便如同一个废人一般。
杨芳在窗下绣着花,手里拿着绷子,样子很是认真。
算着日子,今日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了。
屋子里烧了炉子,烟囱从炉子下面经过,烧得整个炕都暖融融的。
今儿天气很好。
杨守忠正在院子里摊晒着昨日才刚刚采回来的药材。
杨芳的眼睛不时朝火炉上看上一眼。
火炉上正放着一个热水壶。
热气腾腾地从壶嘴里往外冒。
烧了好一会儿,水壶发出呼哨声。
杨芳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绷子放下,缓步走过来,单手提起水壶,哗哗地将水往暖壶中灌着。
将一壶水灌进去之后,暖壶也满了。
杨芳便将水壶放在了一边,将装了热水的铁锅搭在了炉子上,又放了铁篦子,放了几个窝窝头和一碗今早煮好的米粥,才将锅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