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的脸上浮起一些疲惫。
苏府是诗书世家,在四大世家中,最是讲求规矩的。
府中孙辈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所有人都很是疼她的。
可这疼,却也是有底线的。
她毕竟只是个女儿家,婚事什么的,总归是自己做不得主的。
她看似自有潇洒,唯有她自己明白其中苦楚。
许多话不愿说出来,不过是不愿让关心她的人担心罢了。
凤枫华不大明白苏筝眼底涌动的情绪,只能点头:“嗯,行。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好。”苏筝答应着,去了自己的房间。
凤枫华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深深蹙起。
她总觉得苏筝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怎么了?在想什么?”
“嚯!”
凤枫华正想得出身,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儿跳起来。
待到意识到身后的人是谁时,她登时怒瞪来人一眼,抬脚进了阁楼:“你这是打算吓死我,然后另娶一个貌美如花的么?”
薄言笑着跟上她的脚步:“怎么会?天下间唯你这一朵最好看的花,哪里还有别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
凤枫华的唇角却也深深地勾了起来。
心底哼了一声。
算你小子识相!
两人一前一后,自然地上了楼来。
莺歌气呼呼地跺着脚。
楼下,寒舞见她这样,笑道:“莺歌姐姐,这是谁欺负你了?”
莺歌给自己倒了茶,气呼呼地坐在椅子里,又强灌了自己两杯:“还能有谁!”
“啧,是三少爷吧。”寒舞暧昧地眨眨眼,笑容灿烂。
莺歌却是兀自生着气,压根没有察觉到寒舞的眼神,仍是气道:“除了他,谁敢给姑奶奶我气受,我不揍死他!”
鸢鸾知道凤枫华和薄言上了楼,正端了泡好的茶进来,见到莺歌在那里不停地倒茶喝,不由啧啧:“你这是把茶当酒喝呢!”
莺歌气得瞪她一眼。
鸢鸾也不理她,径直端了茶上了楼。
凤枫华靠坐在美人榻上,随手翻着书。
这是薄言见到过的凤枫华最多的姿势了。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靠着,那一脸的恬静悠闲,让人不由晃神。
鸢鸾轻轻抿唇,微微一笑,将茶盏放下后,便要退出去。
“三弟又气莺歌了?”不等鸢鸾出去,凤枫华的声音便传了来。
她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书,视线也没有从树上移开,唯有声音传到了鸢鸾的耳中。
鸢鸾脚下一顿,脸上笑意盎然:“应该是的。”
她并没有听到多少。
但见莺歌的表情,便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莺歌是个活泼的性子,这天底下能叫她这般生气的人,可不就只有三少爷了么。
“说起来,三弟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凤枫华轻叹一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鸢鸾又是一笑:“大少爷如今还单着呢,小姐太急了。”
凤枫华眉梢一挑,懊恼一声:“也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回头去跟大哥说一声,就说我这个妹妹资助他去游学,每个一年半载的,不许回来。”
“大少爷原就有这打算的,先前还跟小姐提过的。”鸢鸾心中发笑。
小姐如今怎么好像有些糊涂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肖氏陵寝回来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