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东枝,夜幕降临。
凌寒背着白采儿继续穿行茂密山林,不过渐渐地行动缓慢了很多。
“阿寒哥,吃这个!”
晦明月光下,一颗红色果子递到了面前。
“嗯?你怎会……”
“沿途有不少野果,我顺手摘的,你一定饿了,快吃吧!”白采儿将果子在衣袖上蹭了蹭,就递到了凌寒的嘴边。
然而凌寒却侧过脸:“我还不饿,你如此虚弱,你先吃好了。”
此时此刻,凌寒早已经饥肠辘辘,体力也在逐渐虚弱,但他却不能这么自私。
“我还有呢,你快吃吧!”白采儿搂住凌寒的脖子,强行将果子再次塞到嘴边。
听白采儿这么说,凌寒暗自叹了口气,随后三两口就吃了果子。
“阿寒哥,他们好像不追了……”
“嗯,我也察觉到了,这一路上倒是没有见到那帮畜生,若我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已经撤军了。”
“是么?那我们就不用死了是不是?”神情萎靡的白采儿一听这话,顿时双眸一亮。
凌寒边走边说:“不久前的号角声,应该就是他们撤军的信号,此次蒙古大军袭扰宋境边关,又岂会在此逗留太久?我们这几千手无寸铁地百姓,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生死又岂会在意?”
“好深奥……”
“呵呵,很深奥?”凌寒难得露出笑容,“反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确是安全了,不过暂时还不能下山。”
“为什么?”
“很简单啊,首先很难确定山下有没有鞑子兵,其次就算他们真离开了,那势必是接到指令向仙人关开拔了!”
“仙人关?他们去仙人关难道也要杀人屠城?”
“依我看倒不至于,蒙古鞑子这次应该只是袭扰打草谷,其目的只是试探一下南宋朝廷态度罢了!”
“阿寒哥,你变了!”
“啊?怎么了?”
凌寒闻听此言,顿时一愣,心说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让这丫头察觉了异状。
“以前你只要谈论到国家大事,总是以本朝或者大宋天朝自居!”白采儿歪着脑袋疑惑,“然而你现在却说……感觉有种……”
“有种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感觉挺奇怪的。”
凌寒浅笑,反问一句:“我这样不好么?”
白采儿将双臂搂得更紧了:“反正不论什么样,你都是我的阿寒哥,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更好了!”
“那你就不想知道,这其中缘由么?”
白采儿摇了摇小脑袋:“太复杂,不想知晓。”
“你啊你,真是……”凌寒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愚笨了。”
“不不不,你是我凌寒所见到之人中最聪慧的一个!”
“当真?你可是第一次夸我哦!”
凌寒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可要多夸赞你了!”
原本凌寒还思忖着,该如何向白采儿解释这一切,毕竟曾经凌寒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
而且对于南宋朝廷的态度,有着当下读书人的迂腐与固执。
然而白采儿竟然不追问这些,这让凌寒倍感意外。
嗷嗷嗷!
入夜的山林,时不时传来兽吼之声。
凌寒神情凝重,显然他们已经进入了山林最深处。
穿越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在月光倾洒下,一处绿草空地就在眼前。
放下白采儿,凌寒迅速收集干柴,然后用火折子点燃篝火。
能点燃篝火,得感谢那名老王的“馈赠”!
“阿寒哥,我……我怕……”白采儿紧靠在凌寒身边,双眸惊恐的望着四周。
“不怕不怕,有了这堆篝火,山中野兽就不会靠近了。”
“阿寒哥,那我们以后……”白采儿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泣不成声。
家破人亡,亲人丧命,白采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悲伤。
“以后会好起来的,白菜别哭了,你要记住,活着的人要为逝者延续生命,懂么?”凌寒环抱着白采儿肩膀,语气沉重的安慰着。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凌宇夫妇身亡,对他并没有感情纠葛。但或许借体重生的缘故,此刻凌寒竟然也莫名地油生一丝悲切。
“对了阿寒哥,我曾经听义父提起,沔州略阳府有一至交好友,我们不如去投奔如何?”